《“開天辟地——中華創世神話”新史詩》分享會在滬舉行
從神話故事中,追溯我們文明的源頭
2017年,上海市作協制定了“開天辟地——中華創世神話”新史詩創作的方案設想,邀請20位上海詩人采用長篇敘事組詩的形式,創作了現代新詩版和舊體詩版兩個版本。作為一本史詩性的作品,如今我們所見的《“開天辟地——中華創世神話”新史詩》根據中華創世神話故事腳本,用詩歌的形式進行再創作,分成現代上卷現代詩和下卷古體詩。新史詩創作重在揭示“中華創世神話”蘊含的精神內涵,不多糾纏史實局部、細部的真偽,而是重在以文學的手法、詩歌的形式生動表現“中華創世神話”的基本內容,合理、充分地想象和補充細節情節、情景場面、人物心理等;將“混沌開辟”“女媧造人”“煉石補天”“黃帝造車”等30多個故事以組詩的形式多環串接起來,把背景龐大和人物眾多、涉及大量虛構地理、時間跨度大的“中華創世神話”用恢宏大氣的文學表達出來。近日,趙麗宏、張燁、繆克構、徐芳、孫思、褚水敖、胡中行、孫瑋、黃福海等多位參與創作的詩人來到思南讀書會,與讀者分享該書的創作過程,以及對神話故事的理解,對史詩的創作手法、體例等作交流探索。
“神話都是民族最早對文明的認識、對大自然的認識。”趙麗宏說,“在文明誕生后,人類一直在追求自我意識,探尋天地之間的奧秘,一直在問為什么,這種探險延續至今。”在一篇報道中,他讀到對于中西方文化差異的分析,其中提到西方人信奉一切都是神造,遇到問題會尋求神明庇佑,而中國人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抗爭得來,例如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等神話中,都具有抗爭精神。“從神話故事中,能夠追溯到我們文明的源頭。”
“開天辟地——中華創世神話文藝創作和文化傳播工程”合文學、美術、影視三方面之力,展現中華民族的精、氣、神,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事業提供文化源頭上的支持,共同推動上海文藝創作由高原走向高峰。此番新史詩的創作,得到了上海老中青詩人的傾力支持,也被趙麗宏視作上海詩人的一次集體亮相。“當現代詩人用遠古神話作為創作材料,不同的詩人筆下會有不同的解讀,詩人所寫的、歷史學家所寫的和畫家所畫的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這正是這一主題的奇妙之處。我們追溯中華文明的源頭,也將不斷追溯下去,這本詩集就是一個具體的呈現。”
以四首詩篇呈現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等神話故事的徐芳在接到創作任務后就向同事借了大量神話研究著作,隨時在手邊帶著幾本研讀。閱讀過程中,她發現無論是盤古還是女媧,真正能找到的文字資料并不多,研究文章中也有許多存有爭議的地方,不同歷史階段有著不同的研究結論,如果把寫作框架定得很“實”,會有很大困難。“我選擇博采眾長,把神話當做中華民族集體想象力的體現。”由是,落筆時她對自己首先的要求,就是不能損害民族的想象力。“西方的神話史詩中充滿了具體細節和情節,動用了大量小說的筆法,中國古典詩歌中卻少有敘事性的大史詩,而是高度概念化、非常抽象,可以用非常凝練的語言概括出一個場景,這是一種勾勒法。在學習中我發現,這種方法可以采用到新詩中。”最終寫就的詩篇中,既有概括,也有敘事,在她看來,詩歌的敘事是舞蹈式的,有輕盈、跳躍的感覺,也有渾然開闊的場景,在組織結構上融合了中西之長。以詩歌形式重新演繹神話故事時,孫思也有類似的想法,“用虛托著實”,在了解整個故事結構的前提下,再用想象的場景和畫面托起,將故事寫活,將人物寫活。“作為寫作者的情感很重要,讀者在讀你詩的時候,要觸摸到作者的信條和情感,也就是說,這首詩能不能打動作者很重要。”
從創作期間舉行的多次研討會,到參與學者、專家舉辦的關于神話故事和傳統文化的講座,以及實地考察參觀,張燁感受到的是一種文化上的充實,“我們就是一個團隊,組織起來一起寫神話故事,在多次研討會的討論中,不少人選擇了推翻自己重新來過,不斷修改和更新。對我們來說,這是一次新的嘗試,也是一個新的挑戰。”討論時,如何以帶有思想性的結構、敘事性的語言結合抒情進行創作是大家關注的議題,“每個人都有個性,都寫自己的東西,但串聯起來寫一部著作,需要統籌兼顧,也有一定難度,不能局部寫得很好,但整體卻散掉了,需要考慮局部如何服從整體”。
“古代神話一直在發展變化,如今我們聽到的這些神話故事,可能和最初的時候都不一樣,不斷經過在創作再融合,口口相傳后再以文字記載流傳至今。”繆克構說。在后羿的故事中,羿的三個身份統一到一個人的身上,創作中,他將三個故事在傳承中創新,串到一起形成連貫的故事。“寫長詩的確有‘氣’的問題,一口氣貫穿下去最好,當中斷了就很難再接上。”在漫長的資料收集、筆記整理過程后,他以整整三個周末的時間完成了創作,第一天午后開始一口氣寫到晚上八點,完全沉浸在寫作的喜悅中,并在寫到最激動最暢快的時候停下來,第二天繼續接上。“神話故事的寫作對我來說,是一個沒有止境的過程。”這次創作,形成了他長詩創作的一個突破口,并促成了之后多篇長詩的問世,目下他也正在就一首新作進行打磨,“非常感激參與這部書的寫作,對我自身也是一種突圍。寫長詩的確需要很長的準備和積累,這是一次命題寫作,同時也是對詩人非常好的提升。”
新史詩的創作中,多位創作舊體詩的詩人也投身其中。以舊體詩表現新史詩,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在褚水敖看來,在借鑒國外詩歌表現形式、通過白話進行創作的過程中,新詩始終沒有很好地解決民族化的問題,但古典詩詞如何來寫新的生活,表達新的題材,其中也存在突出的語言問題。“本次參加創世神話寫作的詩人,比較圓滿地完成了對語言的運用,較好解決了語言現代化的感覺。”如胡中行的《混沌開辟》,就將文言和白話進行了恰到好處的融合,而《始作八卦》作為對伏羲與八卦的故事進行書寫的詩篇,其中牽扯了到許多八卦原理,又需要有詩的美感,創作難度很高。最終在詩篇中,胡中行努力將這些意象與當下結合,將神話與新時代相連。
“怎樣能在這次創作過程中讓自己大致按照古風的傳統,符合傳統的規律要求,又具有現代化的感覺,是我的追求。”孫瑋說。其中牽涉的,是選用怎樣的創作體系的問題。最終在不斷學習和思考后,他以平仄互葉的方式,實現了自己的初心。黃福海所關注的,則是如何在當下保護和發揚好古人寫舊體詩時的語言和韻律,在他所創作的三首詩中,就采取了三種不同的古體詩創作方式。“古詩有它自己的一套規則,用詞、語言和句法結構方面都有規則,在寫法上,我會有自己的堅持。”
分享會上,詩人們還與讀者就如何定義“創世神話”、如何欣賞古詩詞等問題展開討論。活動分上下兩場,分別由楊繡麗、胡曉軍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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